[皓嫣] 天命
11
弘义宫廊下，两具身影身穿黑色斗篷，遮住头脸混在杂耍艺人的队伍里，走进内室，两具身影才解开披风。
“委屈二位先生混在杂耍排忧队伍中，来日，世民必定报答二位先生。”
杜如晦恭敬地行礼，随后回道：“殿下严重了，能有幸辅佐殿下，实为杜某之幸。”
“几日前在小女婚宴之时，与二位先生探讨了玄武门的布控，依二位先生看，若本王亲自出战，胜算是否大些？”
房玄龄劝阻道：“殿下，您身兼重任，若亲自动手怕是影响您的千古名声。”
李世民回道：“我带的兵动手和我亲自动手有何区别。”
“殿下，此事是为自保不得不为，手下人动手自然好过殿下亲自动手。”
李世民反驳道：“行刺东宫非同小可，两位先生的意思是要本王用忠义之士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千古名声？”
杜如晦解释道：“殿下，家国天下，王权争夺注定有人牺牲。”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说道。“为天下牺牲值得，为我的虚名牺牲，不值。”
府上侍卫进入书房，悄声拿出两只烟筒。“这是殿下特命在宫外定做的烟花筒。”
李世民接过烟筒仔细检查了一番。“好。做的不错。”
“去把皓都叫过来。”
“是。”
天刚刚亮起，李乐嫣便被皓都叫醒，说是要带她出游。
“可，没听说过夫君告假，怎么今日忽然要出游？”
皓都不愿欺瞒与她，只命令安柔多带些金银细软，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行驶到城门口，车夫停了下来，李乐嫣疑惑的从车窗探出头来，问道。
“怎么停了？”
“是我让他停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皓都没有说话，抬起头，紧紧盯着皇宫的方向。
前往太极宫的路上，李元吉说道：“大哥，今日小弟听说秦王把世子送出了城，且有不少府兵不知去向，四弟以为其中有诈。”
李建成冷笑一声。“宫中防守都换成了孤自己的人，怕他作甚？”
“秦王此人心计颇深，四弟是害怕。。。”
李建成停下脚步，问道：“既然害怕，不如四弟回府，为兄替你告假如何？”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有大哥在，四弟怎会害怕？”
玄武门是去往太极宫的毕竟之路，抬头便看到两列兵卒持弓箭依次列在宫门两侧。身后尉迟恭的兵帅堵住了退路。
李建成与李元吉身后的侍卫无一幸免，纷纷被乱箭射死。
尉迟恭的拦住两人退路，李世民一边拉满弓弦，一边朝着二人走来。李元吉当即吓得摊到在地，哭喊。
“二哥，二哥饶命。”
李建成则恶狠狠地盯着李世民身后的常何。
“叛徒，叛徒。”
李建成掏出短匕，誓死要与李世民搏命，李世民闭上眼睛，本能的松开手。
离弦的箭穿过金丝织成的太子朝服，穿过李建成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也溅在了李世民的铠甲上。
李世民步步逼近，李元吉顾不上皇家体面爬着向后退：
“二哥，都是大哥逼我的，都是大哥逼我对付你，二哥饶命二哥饶命。”
手沾染了至亲之血，让李世民的心更麻木了几分，对李建成，李世民尚且留有几份年幼时的敬重之情，但对李元吉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李世民没有丝毫顾虑怜惜，像对待仇人一般将他射死。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烟花筒拉动绳捻，一朵红色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李世民又拿起另外一只，再次拉开。
看到两弹烟花，皓都掏出兵符，在城门口施令。
“即刻围控长安。”
伪装藏在人群职中的士兵即刻脱去外裳，从牛车稻草中掏出长枪长剑，带上头甲，伪装成商人的士兵骑马传信，不出一刻，长安城被弘义宫兵曹团团包围。
还未见过这般阵仗，李乐嫣有些惊恐。“夫君，这是为何？”
皓都转头对车夫说道。
“送县主出城躲避，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李乐嫣不顾车夫阻拦跳下马车。
“今日你不说清楚，我便不走。”
皓都从紧锣密鼓的城防中抽出神来，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你先离开。”
李乐嫣依旧倔强的坚持。“皓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
皓都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事，今天的一切都是殿下的安排。”
此刻面若冰霜的皓都，与前些日子待她温和恭瑾的夫君判若两人，李乐嫣忽然想不认识他一般。
“夫君。。。”李乐嫣犹豫着向他持剑的手握去，皓都并未躲闪，但她的手掌也只停留了片刻。
“那夫君不许骗我，我等你回来。”
“好。”
李世民跪在太极宫殿上，一言不发，李渊含泪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最后下定决心哽咽着问道：
“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值得你对自己的手足下了杀手。”
“阿耶，我们兄弟之间，迟早要有今日这般的了断。”
李渊摸了扶手上刻着的龙纹，问道。
“一个皇位当真值得你们兄弟争抢到如今这个地步？早知如此，朕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说完大袖一挥，一只精致的琉璃茶盏狠狠地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郎手中有李建成勾结张婕妤意图陷害于我的罪证，有数名侍卫宦官已经画押证实，张婕妤和李建成偷奸。”
“二郎争的不只是皇位，还有府上亲眷，幕僚的性命，自己的性命，太子多次构陷于我，，次次要将二郎逼上绝路，阿耶当真不知？”
“二郎几月前遇刺，回到弘义宫彻夜难眠，暗自侥幸幼时习武勤奋，若再慢些今日就要死在那刺客手中，也为此而后怕，倘若二郎因琐事分了神，当晚又如何安然无恙的回到宫里，躺在榻上。”
李渊顿时哑口无言，也明白是自己一直以来对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番容忍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弘义宫兵曹已将长安包围，二郎会尽力，护阿耶周全。”
“你，你。”听到李世民话外之意，李渊怒火攻心，但对这个儿子，自己却说不出半句责骂的话来。
“阿耶，尉迟将军也在殿外，太极宫有他坐镇，绝没有人敢伤害阿耶分毫。”
说完李世民离开太极宫，出门时递了眼神，尉迟恭领会，对宫中禁卫下令。
“今日太子举兵谋反，已被秦王平息，众将士守好太极宫，以防残余宵小伤及陛下。”
李乐嫣被安置在长安郊外的院子中，焦急地在屋内等了半日也丝毫没有消息，实在难以安坐。
几名侍卫持秦王印信而来，单膝跪下。
“县主，，今日东宫生变已被秦王平息。皓统领奉秦王殿下之令布控长安，县主且在此等候，皓统领回来之前，我等必拼尽性命护县主平安。”
听到东宫生变，李乐嫣心里一惊。
“阿耶有没有受伤，皓统领目前如何？”
“回县主，秦王殿下与皓统领安然无恙。”
李乐嫣心里依旧有些不安，接着问道：“长歌呢？长歌如何了？
“秦王殿下并未对东宫亲眷下手，应当无碍。”
李乐嫣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渊册封李世民为太子的旨意已下，皓都也终于可以接李乐嫣回家，一路上二人一言不发，直到李乐嫣开口问道：
“这次行动是阿耶安排的，对不对？”
皓都没有承认，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李建成确有谋反之意，殿下的手里有铁证。”
“你不用掩饰，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若不是阿耶先下手，可能今日你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马车里。”
“郡主睿智。”
“你叫我什么？”
“今早陛下已经下旨，封秦王殿下为皇太子，如今你已是永安郡主。”
李乐嫣毫无欣喜之色，转过头看着窗外。
“这是回宫的路?”
“是，殿下此番冒险行事，最为担忧的边上县主和世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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