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嫣] 天命
8
皓都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李乐嫣依旧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和这个并不算熟悉的人心存忌惮,皓都一直背对着自己,可自己还是不敢脱下喜服。
“不用害怕,我不会偷看。”
皓都察觉到了身后的她一直没有动作,出言安抚。
脱去嫁衣,李乐嫣不安的躺在大红的喜塌之上,不安的注视着头顶的纱帐,怎么也不敢在这张陌生的被褥里闭上眼睛,自打大唐开国,她从未在寝宫之外的地方留宿过。
“皓都。”她侧过身子,朝着他的方向轻声唤道。
“何事?”
李乐嫣沉思良久,鼓着勇气问道:“若是你能选,你也不会接受用婚事代替官职封赏吧?”
“不必纠结此事,我刚及冠两载,日后不乏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答非所问,可见对与自己成婚一事依旧心存不满,可命运偏偏要将他们这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强行绑在一处。
“皓都,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皓都干脆的答道:“没有。”
“那日后,你若有了心仪的女子,你可以把她纳进来,只要是个心地纯正的小娘子,我都会答应的。”
“不必了,若我真心爱慕于她,我又怎能让她做妾室?我实非良人,若真有那天,便让她去寻一个待她好的男子,做正妻。”
听到他这般言辞,李乐嫣确信了阿耶所言,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郎君,若他来日有了心爱之人自己是否要想个法子给他们让路?
她虽贵为县主,但自小在阿耶的眼里,她样样比不上堂姐长歌,在她倾慕了多年的人心里,自己更是不值一提,甚至为了长歌,不惜构陷于她。
她也期盼着有一人能真心喜欢爱慕自己,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人,看着眼前对自己礼敬又疏远的夫君,明白他也不过是出于天命才娶了自己,自己本来没有对这个夫君抱多大的希望,可听过他的肺腑之言,她却开始羡慕起那个日后被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子。
他这般清冷孤傲的人,有了心仪的女子是不是还是如现在一般,还是会变得更温存些,他会喜欢怎样的女子,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他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和自己做一对恩爱夫妻。
罢了,明明自小一起嬉笑玩闹的青梅竹马都狠的下心算计于她,还是别再对男子抱有希望,若命运眷顾,他们日后定会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若他们做不到,自己也只有认命。
这一夜两人都各怀心思没有安寝,李乐嫣忧思了大半夜,而皓都也是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一夜,且自己房中忽然多了位窃生生的小娘子,多少有些不习惯,生怕自己吓着了她。
在安柔的服侍下换了衣衫,跟随皓都来到正堂给义父敬茶。
“儿媳李氏见过义父,义父请用茶。”
杜如晦接过茶盏,扶起李乐嫣。
“县主不必多礼,皓都能得县主为妻,是我杜家之幸。”
“你们得婚事是圣上赐婚,按规矩该进宫谢恩,快启程,别误了时辰让圣上怪罪。”
杜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皓都跳下马车,侍女仆从将车梯安置好,看着宫门口的侍卫眼睛悄悄注视着他们,皓都向李乐嫣伸出手掌。
安柔见皓都伸出了手,自觉的将自己要服县主下车的手臂收了回来,站在一旁为自己机敏的举动暗暗得意。
在下人的目光注视下,李乐嫣犹豫着将右手递向皓都。
他的手比身边婢女的手都要有力安稳许多,掌心处还有长期用剑留下的厚茧,李乐嫣一步步走下马车,规矩的随着他朝太极宫走去。
新婚夫妻行过跪拜大礼,身为皇帝的李渊开始关心起孙女。
“嫣儿,皓都他待你还好吗?”
“谢祖父成全,夫君待嫣儿很好。”
“那就好,日后你们夫妻一体,要互敬互爱,携手共度。”
“是。”夫妻两人齐声说道。
走进弘义宫,在正殿等候多时的秦王妃起身迎接,拉着女儿叙话:
“嫣儿,在杜府住的可还习惯?”
在自己阿娘面前,李乐嫣不再掩饰,讲实话说了出来。“女儿不敢欺瞒阿娘,皓都待女儿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女儿始终觉得,皓都像是在招待一位贵客。”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处传来,回过头才看到是已经被册封为公主的李长歌来弘义宫看望新婚的李乐嫣。
“乐嫣。”
李长歌穿着公主华服,对秦王妃行礼。“长歌见过叔母。”
“永宁公主不必多礼,你们姐妹俩也是许久没有相见,皓都被殿下叫去书房议事,嫣儿带公主去弘义宫后院好好聊聊吧”
李长歌拉着李乐嫣来到弘义宫后院花丛后,急切的拉着李乐嫣的手关切道。
“乐嫣,你怎么样,我听说你被祖父许给了皓都,那个武夫有没有欺负你?”
“他对我还算客气,没有欺负我,倒是你长歌,还有两个月就要到草原去和亲了,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阿耶用我阿娘的性命要挟我遵照皇命,我本想带着阿娘逃离东宫,可近日阿耶添了一批守卫,我想逃走又被抓了回来。”
“长歌,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从前都是你护着我,如今,我愿意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你”
“嗯,谢谢你乐嫣。”
乘着马车回去杜府的路上,相对而坐的夫妻二人一言不发,各有自己的心思。
李乐嫣在盘算着该如何帮着长歌免去和亲,而皓都在想今日殿下对自己的嘱托要不要告诉她。
他此次被秦王召入书房,才知秦王殿下已经在昨日借着宴请宾客的空档已经将计划与几位先生商议妥帖,只是还没定好行动的时期。
待秦王将排布与皓都交代完毕,随后让皓都坐下,给自己的女婿倒了杯茶。
李世民言辞谦逊恳切,语气中慢慢的都是对女儿的担忧和牵挂。
“我这女儿自小被她阿娘娇养着长大,若此次行动出了差池,她必然受我牵连,她一个小女娘不能没了倚靠,若有万一你一定要带她远走高飞照顾她一生一世。”
“是,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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